但他们没有,他们选择了艰难,选择了反抗。最重要的是,他们选择不顾一切留下了她的命。
不仅留下了弥芥的性命,也拼尽全力压制邪咒,未给弥家带来以往出现过的那两次灾祸。
如此得来的生命,弥芥怎么能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?
不管别人怎么想,她是做不到的。既然活了下来,成了弥家最有力反抗邪咒的证据,那她就要扼住邪咒的“脖子”,就像扼住自己的命运一样。
弥芥当晚就离开了学监,天机站在出不去的墙头目送她离开。
瞧着那个遥遥走远的身影,他的眸光许久都没有波动一下。嘴角牵起一丝苦笑,一声小小的“孽缘”消失在风里。
回到银杏树上的时候,树下居然立了个娉婷的身影。
若那人被别人看见,定会在学监、不,应该是会在整个国都掀起轩然大波。天机像一片树叶那样从树上无声落下,正好站在那人面前。
他垂着眸子,欠了欠身:“见过平安公主,公主就这样站在这里不妥。”
女子轻笑一声,挑眉道:“有何不妥?大晚上的,不过才几点月光罢了,除了你这个妖怪的眼睛,还有谁能看见?”
更何况两个宫女已经被她打发去守着两头的路口。
一旦有风吹草动,她就会立刻坐回那边放着的木椅里面去。且连来这里的理由她都想好了——
平安公主因在评试里拔得头筹,晚上高兴得睡不着,来古树下拜拜也是说得通的。
“公主说的是,不过,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还劳烦公主千金之躯亲自跑一趟?”天机站直了身子。
“什么事?”她眯起眼睛,打量着这个在月光下更加俊逸出尘、神仙似的家伙。
沉默一阵,平安公主才走过去,停在他面前,仰着头盯视那张淡漠得毫无表情的脸:“你是不是和弥芥走得太近了些?”
“公主,我必须和她走近。否则她又如何会相信我?”
天机的语气毫无起伏,他目视前方,仿佛面前这个不是平安公主,夜色里看不见的远处那个才是。
平安公主又不说话了。
好一会,她伸手戳了戳天机的肩膀:“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。我总觉得她的小聪明已经高出了本宫的估计。让本宫忍不住猜测,是不是有谁在背后提点。”
后面的话她每说一个字几乎都会拉长间隔,像是在咬牙隐忍怒意。
不过,天机对她的愠怒毫无反应。只是不温不火道:“公主别忘了,我是公主盯着学监的眼睛。能否脱离桎梏,还看公主是否愿意施舍。怎敢肆意妄为?”
“不敢就好。”平安公主冷哼,转过身去,冷视着天空的月亮,“一个连驱魔术都学不好的丫头,真有高出本宫预料的聪慧?”
这时,天机淡漠的目光才落在平安公主身上。
“公主,可还有什么交代?”他盯着她的后背,越看眼神里的阴冷就越深。
平安公主没有回头,啧了一声道:“怎么,这就要赶本宫走了?你可是和弥芥在看不穿也听不到的结界里共处了不少时间的。”
天机微垂下视线,眸光更冷了。
一丝微风从他的脚边窜起,蜿蜒着在他的膝盖以下盘旋,最后竟是钻到大树那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