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这样?”掌家转动着拇指上的镜纹扳指,考虑着此话的真实性。唐泽也紧张兮兮看着他爹,生怕他答应。
只是,他再怕又能怎样?
这么多宾客看着,更有好些唐家的债主。要是不把家神的事做圆满,他的颜面可就丢尽了。
“回二伯,就是这样。只需大公子领头,带着他们游到湖中,丢下祭品即可。”
唐玉章重新伏在地上,半点都不在乎那些碎片。大大的袖袍遮住了他的脸,在听到唐掌家的一声“就这么办”时,勾起了阴寒的笑容。
“爹!那湖水冰凉阴沉的,你怎能听这混小子胡说?!”唐泽跳起来反对。
“我没有胡说!”唐玉章大声道,他抬起头,目光中尽是郑重,故意做出来的郑重,“这些都是镜子上显出来的,只要照做,家神就会现世!”
在旁人看来,他的声音虽然大些,却也是真真切切。
只是唐泽这个一跃成为掌家人左右手的大少爷,犹豫不决,多番推拒,显得不像话。只是送个祭品去湖水里罢了,又不是要他去做祭品。
比起年轻气盛的唐泽,他爹唐掌家更能察言观色。
察觉周围的人看他儿子的目光有了异色,那些客人的议论更是悄然透出瞧不起的意思。
自己这张老脸可别丢在这里了,他握紧椅子扶手。
“够了!唐泽,你是我的儿子,自然应该担起这个重任的。闲话不多说,安排下去,赶紧准备。”
唐掌事大手一挥,立刻决定了唐泽的反对无效。
唐玉章捧着家神之镜低眉顺眼行个礼,顶着头上的包退回画舫上。老嬷嬷一直侯在那里,见他额上的包,心疼不已。
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按了按。
又吩咐平常在唐玉章身边服侍的小厮去取些散血化瘀的药酒来,自搬到北院后,就分给了他两个小厮。
唐玉章没有推拒,都留下了,正好减轻一些嬷嬷和乌鸦姐的活。
“不必了,嬷嬷。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,不打紧。”他已经比嬷嬷高出许多,面容也越发向他的爹爹。
不过,那双眼睛却像极了唐玉章的娘亲。
“那不行,这么大个包呢!淤血又出不来,我心疼。去,把药拿来。”嬷嬷抓住他的手,这回,小厮没有半分犹豫就跑下船去了。
给唐玉章上药的时候,唐泽找了借口上船来。
舱门被他踹开,嬷嬷手里装着药酒的被子都吓得掉在地板上。“小兔崽子!你安的什么心?!”唐泽虎汹汹冲进来。
“先带嬷嬷去隔壁。”
唐玉章不慌不忙的站起来,给边上的小厮使了个眼色,顺便把嬷嬷罩在身后。如此却正好被唐泽捞住衣襟。
“你混账!你要是敢伤了我们家小少爷,老身死了也要咒你!要拉你一起死!”
老嬷嬷用手指着唐泽大骂,就算被小厮强行拖去隔壁,也奋力挣扎想要留下:“你们别拉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