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才十三岁,我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妖怪能有什么想法?就算是原来的她,也不可能。”庞远山的眉脚抽了抽,难见的翻了个白眼。
枭枭停住动作,手指在青瓦上敲了敲: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庞远山不说话,双手突然飞快动起来,一列列青瓦在他面前成行,密不透水。
“我可不要回到那个身不能动、口不能言的死样子去。就算是天天被术士追杀,要不停的搬家,我也觉得幸福快乐。”
枭枭咬牙道。
可现在,夕沐的脖子就在她的眼前。她的身上又有了能够伤人的力量——那是从未有过的本事。
她却下不去手!
枭枭一阵气闷,忽然丢下清洗伤口的东西,搬来一面铜镜放到夕沐面前:“你自己来。”
说罢,她风一样冲出去。
正在洗兔子的庞远山瞧着她的背影,愣了许久,他施个术法让水自己洗。起身擦干净手,接下了给夕沐上药的活。
“师父,师叔为何要生气?”夕沐呆坐在铜镜前,“是因为我这算是闯祸吗?”
庞远山叹气:“她只是见不得你受伤罢了。你师叔就是这个样子的女人。啊不,是女妖怪。”
真的吗?
夕沐想问,却开不了口。她是笨了点,但不瞎,方才师叔看着她的脖子时露出的杀气和阴沉表情让夕沐背后发寒。
瞳中的光芒渐渐暗淡,夕沐觉着自己可能是水妖中最难掌控自己妖力的危险存在。
师叔会露出那种表情,是因为给小镇带来水灾、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正是她吧?除了这个,夕沐想不出别的缘由。
那晚她听到师叔说的“后患”,只怕就是指这种事。
师父曾说,他们不停搬家是为了躲避人类的术士。有些术士部分青红皂白,见妖就杀。
他们讨生活定是非常不易。
“师父,你为何要把我带在身边?我这种妖怪,放弃了不是更好?”夕沐眨了眨眼,像个懵懂的孩子。
此番小镇出了这种事,会不会被术士们盯上?
把她带在身边比起师父和师叔两个一起过活要难多了。是因为他们同是水妖,不带上她会有遗憾吗?就像那晚师父说的,他会遗憾。
夕沐的问题让庞远山猝不及防,但他还是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平静。
仔细在她脸上的淤青处擦了药酒,庞远山温和道:“夕沐,于师父而言,哪怕天下水妖众多,你都只是唯一的那一个。”
“师父,我不懂。”感觉他并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啊。
庞远山放下药酒,把挡手脚的铜镜推开一些:“总有一天,你会懂的。夕沐,我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。”
她偏着脑袋想了想,还是摇头。师父今天说的话都好难懂。
“你无须多想,到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。”庞远山看出她的困惑,却并没有过多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