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块被烙铁烫出来的伤疤尚没有痊愈,依然可以看到从血痂的裂缝之中还有化脓的液体往外溢出,他的伤还处在恢复期,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太好,刚才说话时激动了些,现在脸色就一阵赤一阵白,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一样。
“撤退之时,我更是抛下战友一路奔逃,我这样的人完全不配作为一名将领,我愧对因我而死的哈伦将军,愧对那些曾经信任我的将士们。”
自从回到沃特莱斯之后,哈珀就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,一想到哈伦奋不顾身地冲上敌舰,他心里头就好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割,到现在他都始终在责怪着自己。
方程俯视着跪在面前的哈珀,说道:“那你跪我又是何意?”
哈珀悔恨自责,揪心地责备着自己,“当初我心高气傲,总是瞧不上你,出征时对你的命令置若罔闻,总认为你根本不懂海战。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,而且是大错特错,错得彻头彻尾。我已经听说了你炮击科尔库维岛的事情,我谢谢你为哈伦将军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。我现在真心诚意地说一句,我哈珀这辈子从未服过任何人,就连阿尔法将军也一样,但我服你,是真心诚意的服你,我没有资格再担任尼罗将士们的将领,只求你能将我逐出沃特莱斯,好让我自生自灭。”
最后一个字结束之时,宴会厅里鸦雀无声,谁都没有想到哈珀上来就是说了这么慷慨激昂的一通,而且最后竟然还要求方程将他放逐。
于情于理,哈珀的这个请求是没问题的,因为沃特莱斯是万国的地盘,方程又是万国之主,让方程驱逐他是说得通的。
放逐哈珀当然不是方程要看到的,难得现在这员猛将已经真心实意地表示对方程佩服,他自然要借此机会将他收归囊中。
众人还在呆楞之际,方程看向塞拉,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。
塞拉当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,起身向方程歉然笑道:“陛下,哈珀将军虽然在战场上失利败北,但他一直英勇作战,是战士们的主心骨,还请您不要将他驱逐出境。或许将他留下来,让他戴罪立功,相信有了这次的惨痛教训之后,他一定不会辜负我们对他的期望的。”
“皇后殿下,我这样的罪人不值得您为我求情。”
“不,哈珀将军,您不是罪人,您是我们的英雄,还请您站起来,高傲的抬起您的头,您身上的这些伤疤,都是您英勇战斗的证明。”
听到从塞拉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语,哈珀这铁血男儿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,那一刻他是既羞愧又欣慰,哪怕现在就让他为了塞拉而战死沙场,他连眉头都不会多皱一下。
等到哈珀慢慢地不再那么激动,塞拉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方程一眼,而方程也装作不经意间与她对上了视线。
外人看不出什么蹊跷,只有这两人才知道其中玄机。
塞拉其实早就已经想通了一切,并且也愿意将手里的筹码全都移交到方程手里,她深知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方程,既然方程想要那便助他拿去好了,最关键的是那温柔的一夜,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全新的看法。
其他人看不出来,其实对塞拉和方程来说,今天不过就是联手演上一出权力移交的戏码罢了。
“哈珀将军,你的话说完了,我也有一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,不知你是否愿意听听呢?”塞拉仪态从容地看了在坐的众人一眼,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显露无疑。
哈珀向塞拉跪倒叩首,“聆听皇后殿下教诲,乃哈珀毕生荣幸。”